回到明珠饭店已经快十点了,我一进门卓玛一家都围过来,“你再没回来我们都要出去找了!”三分钟不到就端来一碗热乎乎的面片,暖到心窝里去了
吃完卓玛说已经帮我问过,隔壁那家有可以住的,在二楼。到了那里发现只有两间房,每间三张床,毫不夸张的说除了床什么也没有。按床位算钱的,一间房已经有人了,我理所当然地在另一间房安顿。卓玛在我房里坐了会她家有人来叫她,说是来客人了,我一看外面停了辆卡车。卓玛急忙下去,临走没忘一件很重要的事:“等会儿我过来陪你去上厕所。”对哦,这是个大问题。
外面传来狗的叫声,很近的样子。我东西收拾得差不多的时候店主家孩子进来看了看,我打了个招呼,她不通汉话。几分钟后,一个大个子的男人走进来,身高一米八的样子,身型很大,典型的藏人打扮,层层的藏袍下露出把藏刀。我一惊,问他干吗,他叽里咕噜说了几句我听不懂的,把一个包丢在另张床上,黑黝黝的脸上裂着嘴看我笑。我瞢了,难不成他要睡这里?我急了,没太理会他的笑,冲出去叫老板娘,老板娘也不会说汉语,她拍拍我的床,指指我 ,又拍拍另一张床指指还在笑的他。天哪!这怎么行,我哭笑不得!急得血往上涌,一时说不出话来,只好拼命摇头摆手。还好这时刚好卓玛来了,她弄清楚情况也说这不行,要老板娘再想办法。老板娘和那男子出去了。卓玛解释说:“你别急,他们没有别的意思,我们藏人在外的时候男女住一个帐篷是正常的,他们不知道你们汉人很讲究这个的,不过刚才我已经告诉他们了,你们汉人不喜欢男女住一起。”是吗,有卓玛在我渐渐能够平静呼吸了。老板娘进来,和那个男人一起,对卓玛说实在没办法,这里只有两间房,一间已经有人了,总得给他找个地方住。卓玛转述给我,我想了想,问老板娘隔壁那间房住几人,性别,回答是一男一女,汉人。我猜大概是情侣,又要当电灯泡了,不过总比这里好。我过去敲门,是对父女呢,我喜出望外,请求能和他们一起住。那父亲爽快的答应了,也对他们让男女住一间房表示匪夷所思。看到起码没有那么大的文化差异,总算松了口气。
卓玛带我上厕所,在楼后面,到了我马上明白为什么是要“带”我去了。天黑,我隐约看见两个洞,黑乎乎的,是洞,没有门门,没有遮蔽物,这就是厕所!更可怕的是,洞前有两条大狗,看到我狂叫,朝我又蹦又跳。还好绳子栓着的,但是绳子好长我要去厕所必经过它们能咬到的范围。卓玛拉着狗好让我进去,这厕所上得真辛苦!
之后卓玛回去了。这对父女是西安人,父亲是摄影师,正打算去首曲大桥拍落日。女儿才十三岁,能跟着父亲这样走,真好!我们说好明天一起上旁边的山看看能不能看到日出。
这夜的被子和床单都有异味,把所有衣服都穿在身上再盖。半夜起来突然想走走,高原的风正吹得刺骨,还是八月呢,走到走廊尽头站在窗户边我一扭头,一瞬间心跳漏了一拍,看到了惊艳的一幕:视线跨过平坦的草场瞥见尕海的一角,那一角,在银色月光下银光闪闪,全不是我白天看到的湛蓝,波纹一粼一粼的,缓缓晕开,波澜又起,绵绵不断,不卑不亢,像一汪水银跳耀着,只那一角,悠远而神秘…穷尽我所有表达功能也不能完好表达那惊鸿一瞥,现在回味,依然意犹不尽,那一瞥,够我回味一辈子的吧
8月15日 一大早起来和那对父女一起爬山,无奈太阳没有出来,不过并不遗憾,摄影师是个很有内涵的人,和他交谈是很快活的事。下得山来回屋看到昨晚那个男子在刷牙,我惊讶,我们脸都没洗,他哪里来的水,他露出洁白的牙齿,憨憨地笑了,他居然一点都不介意我昨天那样敌意地瞪他,我也不好意思地笑了。
我按卓玛告诉我的时间去等车,没想到一下去卓玛就说车已经走了。这里的车真是,从没个准点概念。之后一次又一次盼望车出现,一次次拦,又一次次失望,不是方向不对就是满员不能超载。卓玛说正常的下一躺是下午一点,我一听就傻了,那意味着到朗木寺就下午了找住处、安顿、洗澡,然后什么都不能做了,而还要在十六号回到兰州,赶去上海的火车。呜呜,穿越白龙峡谷的计划,还有天葬台岂不都泡汤了,呜呜……干脆找了快石头坐着自顾自地哼歌。
等了一个小时,卓玛来说有辆运砖的卡车等会要去朗木寺,司机说我可以搭顺风车,不过前面坐不了了,要坐后面卡车厢,没蓬的那种!管它呢,顶着太阳走多痛快啊,我高兴得跳起来,这下肚子也饿了,干脆不等车了,进去找点东西吃。唉,都是面面面,再吃我真要吐了。终于发现我可以吃的东西了——鸡蛋,我请厨师大哥给我煎蛋,他奇怪:“我没煎过蛋,我们都是用水煮的。”啊!“那我来吧!就是放油啊,放蛋啊,放点盐啊……”最后还是他做的,我一口气吃了三个,他第一次做味道还可以,不知是不是饿狠了。
又是将近一小时,卡车司机歉意地告诉我他们老板没来,他们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走,建议我还是拦车走。我又蔫了,刚好这时一辆车经过,外面的人已经帮我拦了下来,哈,终于可以走了,匆匆说了声谢谢上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