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漫漫

也许是在西北眼睛被吹的过于干涩了,进入2009以来,常常受不得一点湿润眼睛就红起来。我的08总结在靖边的时候写过一点点,在我完成它之前先看到了一个超级棒的总结,也看得眼睛红了,真的勇士,有知有信仰而无畏:《等爸爸死掉》——连岳。 http://www.bullog.cn/blogs/lianyue/archives/252242.aspx。——可惜的是,这个链接指向的牛博网这几天打不开了,原因不明。也许有一天它会再次被开放的,像以前的几次一样化险为夷,祈祷中。如果不可以,那么,为历史的今天默哀吧,如果真的历史将缩略成那一点点被批准出现在媒体上的东西的话。多年之后,后代们看今天能看到什么?

( 不好意思,走题了)除此以外,还让我相信在我恢复正常之后仍葆有发达泪腺的还有上周六下午广州青年志愿者协会启智总队的年度表彰大会。并不高明的会议组织,并不聪明的煽情方式,并不漂亮的表演者和嘉宾,甚至,并没有任何出奇、动人的故事,说起来还真不好意思,就这样也几度让我体验了笑着流泪。

从哪里说起呢,第一次是因为一群失聪的孩子和他们的舞蹈老师,这些孩子,他们最初的身份是受助者,现在,他们也是助人者。这是个美丽的转化。他们爱美,对着镜子照了又照,互相比划着议论彼此的头饰,造型,妆容,看他们调皮急切的用手语交谈,空气里有雀跃的因子在跳动。待到音乐响起,台上的孩子齐刷刷的看着演艺厅的中央,那里,有他们的老师——一个听力完全正常的舞蹈者戴着白手套用手语给他们节奏和动作的指示。至于训练过程,你可以想象。我只记得当初我学习手语一个学期,也不过懂得爸爸妈妈你好对不起谢谢再见和包子油条耳朵鼻子之类最简单的话。

第二次是一群老人。也许是为了弥补我在延安和靖边漏掉了安塞那个腰鼓之乡,她们表演的竟然是腰鼓。重要的不是我看到一群年过半百的老人在为志愿者表演一首激扬的曲子伴奏的腰鼓,重要的是我看到了她们脸上的表情,我不知道怎样形容,那是很多张被照亮了的脸,我只被那光远远波及了一点,就忍不住眼睛热了。

第三次很平淡,大概是个总结。一个下午颁出了几十了奖,启智队这个集体有好几千人,到场的是两百多人。和所有其他颁奖一样,获奖者会被采访,没有人讲出超过三句话,最后那个人说:只有谢谢,真没什么,谢谢。——我真的知道这个“没什么”是因为那些“什么”真的不足为外人道。志愿服务这种事里,那种种曲解,失望,责问,拒绝,迷茫,以及无力感的蔓延,甚至对价值观人生观的冲击,是所有经过的人都深刻记得却难以表达的。又,他的这个“没什么”也可以是真的没什么,因为志愿服务并非什么高尚的事,从根本上说它的出发点和最终带给志愿者的是满足他个人的快乐,至少对我来说是这样。做那些事,是会让自己快乐的。

说完了,不要笑我,我知道我泪点很低。说点不那么感性的。

在我生活过的城市里,广州的志愿者组织相对来说是最完善的,从服务形式、内容到管理模式,还有和媒体、政府的关系(格桑花的组织也很大,但分布太散组织难度很大)。这种完全民间又业余性质的组织和活动的最大硬伤是:组织性差,素质参差不齐,保障性不足(无论是物质方面还是活动运营方面)。但是广青的这次活动又让我看到这里一些志愿者发展的亮处。

  • 受助者助人。不管是支教还是为患儿服务,这些得到帮助的孩子正在被动员着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帮助别人,也许只是在病房里讲讲笑话,唱唱歌,也许只是把“老师”们的悄悄话告诉别的小朋友,小小的行动以涟漪的方式扩展荡漾
  • 发展第二代志愿者。越来越多的小朋友开始加入到启智的队伍, 帮扶分队里的小朋友最多,因为这个事情最简单,他们完全可以胜任。也有小朋友上去领奖,还是个缺牙棒,呵呵,小家伙清亮的声音一出来,下面其他的小朋友遥相呼应,真够热的
  • 复制到内陆城市。我一向认为广州和深圳的志愿者网络这么发达很大程度上受益于邻近香港,加之媒体及政府思想上略为开放。在这个庞大的志愿者队伍里,外来人口也不少,有人于是把启智的模式带回了家乡。具体情况我不甚了了,理智的说也对那个地方发展这样的网络并不看好,但是,起码他在做,胜败未卜

很多时候,是因为政府某些功能的缺席才需要有这些志愿者的存在,我一直很难摆对思考政府功过与产生哪些那么需要帮助的人的原因这两者的位置,有时候会听见对这些事意义的质疑,原话不重复,大抵是觉得没用,又没有经过专业训练,做不了什么。对此,我还是那句话:虽不能至,心向往之。公民社会仍然是很遥远的词,但,沧浪之水清兮可以濯吾缨,沧浪之水浊兮可以濯吾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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