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二零一三

晚上晾衣服的时候被圆满的月光晃了眼,看今年的日历已经爬过了三分之二,颇为慨叹白驹过隙。可惜我不能像我的偶像苏东坡一样,立马泼墨给佛印和尚去诗一首,只好给自己沏一壶白茶,在阳台支起电脑,跟自己说说话,期冀在月光和清风的轻抚下敲打出来的字能不那么硬邦邦。

我的二零一三,这个标题在年初的时候就在草稿箱里躺着了,从初生婴孩躺成了睡美人。唔,希望是美人吧~来,我给她梳妆打扮一下,推她出门吧:)

先说专业部分的生活吧——

毕竟这是我一切生活的基础,物质及精神稳定的基础。这一年的上半年我在北京心无旁骛的上班和加班,那是一种被燃烧的状态,据说只有刚工作的毕业生或是工作狂能体会到那样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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栈和家

南来北往的车,虽然很稀少,但每一辆都是坐在这户人家门口的婆婆眼中的风景,她坐在那里,像一座石像。偶尔,她抬起袖子来擦一擦眼,眨巴眨巴眼睛,继续看着远方。车来,她的视线也转近,车走,她的眼神也跟着飘远。这里是藏区,但她是穆斯林。这是显而易见的事,因为这个年纪的藏族人要是坐下来,一定会转经的。

后来,当我走过不少地方,我发现这样呆坐的穆斯林并不多。在这里,这个交通要道的三岔路口,风景实在也不多。至少,她的朝向是阿拉的方向。慵懒的狗在充满酥油腥味以及稀疏牛羊粪便的马路上闲逛。看到生人就亢奋的狂吠。这个世界只有六户人家,分立在三个方向。我走进这里唯一一个可以收留外来人住宿的地方,打算要一盘炒饭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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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二零一二

这一次拖了这么久没有写总结,不是因为没有时间,是因为不知道怎么写。
有些事发生了,在我目前有限的生活经验里是致命性的重要,我想回避去说这件事,但无论如何也绕不过。我还没想好在总结里要怎么安放它。
还有就是我从未像现在这样充满负能量——我想加上“短暂的”做状语(呃,这是1月20号开的头,现在的情绪大不一样了——2月23日留)。带着这样的心情和希望,我开始要记叙了。不说心,只说行吧。
这一次,想就用流水账的方式。

1月

最开始的一周我是在北爱尔兰渡过的。很美。遇到很有爱的Micheal and Jan,让我对一种宁静、互济、共进的夫妻生活方式有了切身的观察和体会。
1月8日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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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与地坛

《我与地坛》是作家史铁生九十年代初的一篇散文。不记得是初中还是高中的时候第一次读到,不是很懂,但觉得很好。现在我也不是都明白,可能也不是全都同意,但还是觉得很好。我是说,我还不完全懂他对生命的看法,但对生命的那股韧劲,心向往之。还有关于母亲,关于生活中种种角色,关于际遇和希望,关于磨难与福祉。在地坛的每一天和在其他地方酸甜苦辣的过每一天,有何不同?一个有能力把磨难变成福祉的人,在哪里都是一样的。春华秋实,一草一木,盛开或凋零,都是福祉的来源。史铁生做到了。在懵懂少年的时候读,我感喟他的坚强向上和母亲的伟大,在求生欲念很起伏的现在读,我听到了他的平静,在呼应我的起伏与平静。读读看。原文附在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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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想念贺老板(——《陪我歌唱》之后)

进到赵小姐的空间,看到《陪我歌唱》的转载,然后是下面的话,毫无心理准备,我们总是让对方惊讶。《陪我歌唱》在这里

(End)

前文说明:睡不着的时候我已厌倦用QQ、微博和电影,在对着四面白璧发呆时,突然想起贺老板,于是打开电脑到她的地盘逛逛,就把她写的这篇转来了。“贺老板”,我喜欢这样叫她,觉得很顺口,但这个称谓最开始不是我叫的。大概许多人一辈子也不曾遇到过这种朋友,我挺幸运的,况且,我们还一起生活过。她的思想与行迹,都满足了我对自己未来生活的所有想象。在他未出现之前,我一直以为就会像老贺那样走下去。

其实不止那些,我还记得许多的:

每天早上起床后,第一件事就是打开电视边听着凤凰早班车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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礼物

在茶马古道的南端,川滇进藏的必经之路,横断山脉的东北部,金沙江、澜沧江、怒江交汇处,有一个地方,叫昌都。

这个地方因为和四川云南交界,又因为离拉萨很远,所以其实向来是一些不安定因素比较存活发展和凸显的地方。昌都镇是昌都地区的行政中心,理论上相当于一个“市”,不过在西藏,什么行政单位都得缩小一级甚至两级来理解,因此说它是一个名副其实的镇就不难理解了。从南走到北,从东走到西,不超过二十分钟。在藏区走得多的话就会发现,整个青藏高原就是高高低低的山,所有的市县镇乡村都不过是在山的某一个节点上。昌都镇也是这样,四面都是山,中间一个洼地就是人们聚居的地方。可是通常,是汉族人住在平地上,藏族人的房子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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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如夏花绚烂

我的外公叫“永明”,他说我妈妈是“立”字辈,我是“正”字辈,我的外甥侄儿们是“大”字辈,如此,他定下了四代人名字中的“永立正大”。

外公在我幼年的印象中是面目可憎的,因为他“凶”,我小时候讨厌的爷爷尚且会偶尔举起我转几圈,外公的确从来没抱过我,跟不用说长辈的亲之类的了。跟我相关的话,他说得最多的就是教育我妈和外婆:“你们不要惯坏了她!没远见!”说这话的时候,他总是声音洪亮,表情严肃。除此以外,他对我各种批评时不时会在我们不多的相处时间里冒出来。于是,五六岁时候蛮横娇气的我对爷爷是讨厌,对外公就不仅讨厌,还害怕。

对外公的生疏不是只有我一个人,我辈的孩子大多都和外公不亲,因为他过于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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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个你,很多个我

杨德昌电影《一一》(A One and a Two)

好大的野心啊,这个导演。看的时候我这么想。想起了朱天文的《荒人手记》,作者/导演似乎是想把看到的整个世界都装进去。三个小时的电影,数不清有几次似曾相识,有几次会心一笑,又有几次的扼腕慨叹,一点心酸,几许无奈和接受,似乎大半生的所见所想所畏所愿都在这三个小时里流淌了一遍。这样的一个普通的家庭里,成员们互相不知道对方的困惑和挣扎,各自哀伤、喜悦,虽然有爱,但也有距离;那距离不到大难之时是很难拉近的,却也永远不可能远到断掉,每每各自挣扎到心累,回头总有熟悉的面孔站在那里,也许帮不上忙,可总也在那里。——这样的架构,存在世界的每一个角落。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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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西,往西,走到世界安寂(2)

偶尔想想,一个太温暖的人是不适合成为行者的,因为太温暖而看不见辛酸苦辣。能欣赏涨潮的壮阔却看不见潮落时的仍横亘在沙滩上小小螃蟹的不知所措;能感受盼望远人归时心里的希望和热切,却难捕捉启航时望向大海深处眼神里的一丝不安;行者,亦不宜太悲凉,因为太悲凉而不敢触摸温暖,怀疑陌生人伸出的手,也难体会孩子平白无故的雀跃。太悲凉的人,一切投射到眼里只成为一色,空间的变换并不能带来更多的思考和体验。——这是我向来不敢把自己和行者联系起来的原因之一,我太热烈,缺乏行者的冷静,充满对五彩斑斓的一厢情愿,如孩童般轻浮易喜。而在陕北的这一次旅行之所以对我重要,是因为这是我最接近行者的一次,因为彼时欢乐离我很远,悲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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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令哈的夜

五年前一个没有星星但有月亮的夜晚,是坐长途车的第三天,因为路途遥远,因为雨季时不时的塌方,因为修修补补永远不见好的路,因为三千到五千到两千再到四千的海拔,原本三天的路看来要走四天。作为唯一的汉族人,我浸在平素交恶的酥油味里,在那辆窗户关不紧的小中巴里摇晃了三天,虽然是夏天,穿上冲锋衣抓绒衣还是冷得厉害。很少有人和我说话,语言不通,每遇山巅,藏族的阿妈拉将隆达洒出窗外,我不会念经,但喜欢跟她一起撒。那时的我,尚怀有那祈祷真能被听到的善意希望。

已经是夜里十点,车行进在地势平坦的路上。我不知道那一晚的目的地在哪儿,司机就算把我们开到江里去也顺理成章。我的脑袋撞到车窗,从迷糊的睡梦里醒来,整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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